我經常會問一個問題:如果新歌新戲只是不繼重複過去作品的影子,我們還需要新歌新戲嗎?

對於一些能夠巧妙運用過去經典而創新的電影或歌曲,我們會冠以「耳目一新」或「抵死好玩」;然而對於一些角色、情節、音樂、場景都在模仿舊作甚至近作,東拚西湊一番的電影作品或歌曲,我會稱之為「臨摹」作品。

最近,有幾齣電影均「向舊片致敬」,然而有人玩得聰明精彩,亦有人處理得像搬字過紙般顯眼著跡。


《消失的子彈》=《神探福爾摩斯》+《神探》+《神探伽俐略》

《消失的子彈》的熟口熟面,不止於謝霆鋒的演技,與劉青雲的演出節奏。畫面上,從拍攝角度、慢鏡的處理、美術指導的取向,甚至一個空鏡,都拍得很美很美,卻與西片《神探福爾摩斯》及某日劇的風格如出一轍。至於劉青雲的角色,藍本彷彿是來自他的前作《神探》,再減3分神經質,加3分冷靜。謝霆鋒的chok更是每齣戲都一樣,無論是故作冷靜或咬牙切齒的演繹,都是如此「突出」,個人鋒芒蓋過了與其他角色的交流。抄得最足的大概是配樂,蕭瑟寂寥的結他配樂,倒是很配合電影的無奈結局,然而那首配樂單曲也實在太似《神探伽俐略》的配樂了,我簡直不能置信這是泰迪羅賓的電影配樂,當然極有可能泰迪羅賓只是按指示辦事。在如此大製作,劇本也不俗的情況下,卻因為過分計算(內地)觀眾的口味,而淪為東拚西湊的A貨,實在可惜。

《賤熊30》=《飛俠哥頓》+80年代男人回憶

識用其實好好用,利用一個年代的次文化去引起目標觀眾的共鳴,《賤熊30》便玩得十分出色。「傑斗」(Kidult),成年人孩童化這個現象,是這個年代的一大特色,大男孩留戀80年代的精彩,最易引發掌聲及共鳴。《賤熊30》便是看中這一點,大搞「80年代男人回憶」,不時加入30年前的電影對白、電影角色及經典場面再造,甚至請來當年飾演「飛俠哥頓」的Sam Jones再次扮演飛俠來揶揄一番。不過,電影的重點卻不在於這些經典再造,亦不在於向舊片致敬,只是借舊電影去凸出男主角和這一代男人的「傑斗」特性,對關係、對自己負責的成長反思,才是這齣電影的主題。

《時凶獵殺》=《未來戰士》+《危險人物》+《亞基拉》

由當時得令的小生Joseph Gordon-Levitt與近年的配角王Bruce Willis主演的《時凶獵殺》,在題材上大玩《未來戰士》穿越時空追殺及《亞基拉》超能力災難橋段,Bruce Willis的服飾及他直搗黃龍大殺三方的一場復仇戲,更帶點《危險人物》的影子。電影拍得頗有風格,只是《時凶獵殺》兵行險著,為了自圓其說,令一個虛構的世界變得合理,不得不全民皆兵,每個角色都成為了劇情推進的棋子,有些角色純粹是為了舖排下一場戲的伏線而存在,就像打機你要過關便必須經過某些地方跟某些人互動。問題是,當曇花一現的人物太多,枝節過盛,反而拖慢了劇情推進,令觀眾分心。Joseph Gordon-Levitt與Bruce Willis分別飾演現在與30年後的同一個角色,當你見到30年後的自己,其實有好多可能性,編導卻選擇為了凸顯主角自私的性格而令兩個角色分道揚鑣,各有各目的,各自各去發展另一條劇情線,就是為了來到結局,上演一場註定的命運殺局,在自私與無私之間作出了抉擇,就是為了帶出該片的主題:每個人的言行後果都會改變歷史。
主題明明很簡單,卻搞了一場大龍鳳,可見言之有物的科幻片真的很難突破。